傾聽靈魂的聲音,只做自己相信的事

王力宏形容自己像流浪的吉普賽人,只為追尋心中的聲音。這些年,他為夢想漂浮不定,現在,他為環保做音樂,為世界貧童發聲,用靈魂深處的聲音,傳唱自己相信的事。

過了30歲之後,王力宏突然轉大人了!外表上,他蓄起鬍子,讓本來陽光俊俏的笑臉,多了幾分滄桑成熟;在內心世界,他愈來愈堅定要「做自己相信的事」。

他說:「我為了工作犧牲太多,失去生活、感情、家庭,總是漂浮不定,我的家就是兩個旅行箱。我一定要做真正想做的事情,這一切才有意義!」

他揚棄唱片市場裡主流的情歌取向,堅持發行《改變自己》專輯,大膽地把一年一度的專輯用來提倡環保,把唱片公司給嚇壞了;他犧牲感恩節假期,跟世界展望會去寮國探望被資助的兒童,利用公眾人物的身分,為世界貧童發聲。

我很幸運一同參與了世界展望會的旅程,在八天當中,分享了王力宏的私密心事。

「我的家,是這兩個大皮箱,裡面裝著我所有東西,我帶著它們一場又一場地唱下去。」

王力宏走到哪都會背著一個小背包,裡面裝著小鍵盤以及混音器,那小小的黑色包包,就是他的世界,不管他流浪到世界哪個城市,隨時隨地都可以創作。

他的生活充滿挑戰、趣味,但又疲憊孤單。年復一年地發片、宣傳、巡迴、拍廣告、製作唱片、發片……一年裡能夠停留在台灣的時間才三個月左右,其餘時間都在演出。

剛開始,這樣的生活的確讓他困惑,每天早上醒來就得問自己:「我現在在哪裡?」但現在他已經不再管自己的行事曆,他特別笑著強調:「這不是放棄喔!是完全地放開了!」

王力宏的勞碌命有跡可循,為了賺零用錢,他從9歲就開始當送報僮,但這工作其實是哥哥接的,沒想到哥哥不玩了,苦差事就落到王力宏頭上,老實的他每天早上騎單車送報,下雪的日子就乖乖走路。

人們總說他來自富裕的家庭,他則淡淡地說:「我媽媽每個禮拜都在剪折價券,不是所有搬到美國的醫生家庭都很有錢。」一如大多數的醫生家庭,他們對孩子的教養十分嚴格,雖然從小讓王力宏學小提琴,但真要當音樂家,父母還是猶豫了。

王力宏笑著說:「其實我也不知道長大要做什麼?腦袋裡一大堆問號。我只知道玩音樂讓我很快樂。」從還是個小娃娃,音樂就注定成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。4歲那年,他看哥哥學小提琴羨慕不已,甚至哥哥拉錯,他還急著打暗號,但當時他個子實在太小,沒有適合的琴,媽媽只好用玉米片的盒子當琴身、筷子當弓,讓他過乾癮。好不容易熬到6歲,終於可以學琴,他開心地形容:「只要給我小提琴,我就可以離開地球了!」

17歲,王力宏第一次回到台灣,他參加木船民歌比賽,演唱劉德華的「忘情水」,他根本搞不懂詞意,整首歌是硬背的。

19歲暑假,他發行第一張專輯《情敵貝多芬》,那個年代一發片隨隨便便就能賣十萬張,他卻只賣了3萬張,賺的錢跟在美國作收銀員差不多。

「優質偶像和流浪藝術家之間的差距,只差一個有造型師,一個沒有啊!」

王力宏不是突然爆紅,而是一張一張慢慢往上爬。他也不是一開始就敢創作,他不是自大的人,不愛炫燿美國文化;相反地,他努力學國語歌,別人給什麼,他就唱什麼,慢慢琢磨國語歌的文化。

發行第二張專輯「如果你聽見我的歌」,他花了整個暑假錄製、學習,編曲老師工作時,他就在一旁學:「喔!原來別人是這樣選音色。」第三張專輯《好想你》主打歌選了他的創作,讓他大受鼓勵;第四張專輯《白紙》他製作了半張;發行第五張專輯《公轉自轉》他才23歲,就得了金曲獎最佳製作人和最佳男歌手,也正式從偶像轉型為音樂創作者。

問王力宏:「你在優質偶像與流浪藝術家之間的差距,到底有多遠?」不宣傳的日子,他真的很「隨性」,不愛刮鬍子,衣服亂穿一通,不在乎外型,只在乎音樂。他開玩笑說:「只差一個有造型師,一個沒有啊!」

「我的音樂,來自靈魂深處;我所唱的,也是為了要讓我的靈魂傾聽。」

王力宏很愛說冷笑話,但講到音樂,他表情嚴肅,話也更多了。問他:「這麼多靈感從哪裡來?」他認真地說:「音樂的靈感,來自靈魂深處;我唱出來的音樂,也是要讓靈魂傾聽。」

為了追尋心中的音樂,他上天下地。前幾年,他在吳興街租房子,總是一個人在小房間做音樂,夏天太熱又怕冷氣太吵,只好打赤膊忍受蚊子咬。

為了邀請得過葛萊美獎的混音大師Mick Guzuaski混音,他回到紐約,每天搭兩小時火車,再開一小時的車到深山裡的錄音室,有時一天只吃一餐,開車累了,就停在山中小徑休息,連野鹿都好奇地在車窗外探頭探腦。

他形容自己在追尋路途上「像個吉普賽人,有很多靈性的掙扎,尋找一種抽象的聲音」。他如浪人般在中國各處採集歌謠,又在世界各地傳唱。他嘲笑自己歌手兼製作人是「極端分裂」!歌手盡力詮釋歌曲,製作人角色還得跑出來,掙扎是不是可以更好?

張惠妹在接受媒體採訪時曾形容王力宏:「他愛音樂就像愛他的孩子,音樂是他的生命。諷刺的是,離開音樂的他就像個孩子,可愛至極也容易受傷,因為他不會照顧自己。」

看見一個創作者毫不猶豫把自己攤開,當然心驚,特別是他把靈魂裡的聲音都唱給你聽。他說:「靈魂無法造假。」於是有了《心中日月》,創造華人嘻哈,那是他唱給自己身體裡流動的傳統血液聽;《改變自己》講環保,是唱給自己的良心聽。

至於他的愛情?我想推薦《改變自己》專輯,偷偷躲在最後面的第十二首歌,那是他某個深夜,喝了點酒,找一間有鋼琴的錄音室,從晚上10點錄到早上10點,只有他一個人,歌聲偷偷洩露了他孤單的靈魂:「星期六晚上 那兒都不想去 也無法入睡 / 看著電視機 持續在發呆 喝了七分醉 / 閉上了眼睛 試著不想你 但已來不及 /忘了如何讓眼淚 停止流下 還好沒人看見 沒人會說話 /星期六深夜 我想起了你 沒什麼特別 只是回憶 你讓我自由 我很感激 / 星期六深夜 永遠不會有任何人 能代替你 這就是遺憾的滋味 陪著我形影不離 明天我會面帶微笑 但無法忘記你」

唱這首歌時,他聲音沙啞,沒有刻意修飾。媒體總愛猜測他又跟誰傳緋聞,但對歌迷來說,那些乾巴巴的緋聞,不如一首誠懇的歌來得更真實。

「我不是天生會唱歌,每天一定要練習,別人聽到我的發音練習,可能會被我嚇到!」

別人看王力宏,覺得他簡直完美得讓人生氣!但他看自己,則永遠都覺得不夠。他嫌自己嗓音不好,日日苦練。2006年他再度奪得金曲獎最佳男演唱人獎,致詞時他說他從不認為自己會唱歌,一切都是苦練,還告訴台下有夢想的人,只要努力,一定有希望。

他在官方網站寫了長長的感言,1999年得第一次最佳男演唱人獎時,他就明白自己的不足,下定決心要練好。他練習會挑最難的段落,他開玩笑說:「要是有人聽到我在練唱,肯定會嚇到!」就連在寮國,他只要有空,就嘟起嘴巴做發聲練習。資深歌手張宇也曾對《超級星光大道》的參賽者說:「連王力宏都每天練習,你們能不努力嗎?」

湯唯曾經說過:「力宏認真得可愛,他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時,便會很努力地重來,他會用盡所有的辦法做到讓自己滿意。」

接演電影《色戒》後,王力宏認真做功課,左撇子的他練習右手寫毛筆、讀徐志摩的詩,甚至在家裡也穿著老西裝和皮鞋走來走去,聽的全是三○年代的音樂。電影裡並沒有安排鄺裕民寫書法,但唯有如此練習,才能把鄺裕民的靈魂寫進王力宏的身體裡。

「順著夢想和靈感走,我可以走一輩子,但是,到底什麼時候會停下來?」

王力宏堅持:「藝術家一定要誠懇!」他的作品無法量產,也不走KTV路線。對唱片公司而言,既然做華人嘻哈可以賣錢,《蓋世英雄》還得了許多大獎,就該繼續做,但王力宏偏偏要發行《改變自己》,大談環保。

唱片公司恐嚇他:「環保是老藝人在做的事情!」他也不管,王力宏說:「我一定要做自己相信的事情!只要我相信,要我跑遍全世界宣傳都願意!」

王力宏對自己相信的事情,真的「很帶種」!他不害怕被貼上政治標籤,在「30講堂」活動與馬英九對談台灣新世代的國際觀;在寮國的行程裡,他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投入,吃我們不敢吃的食物,蹲坐在不甚乾淨的屋子裡,默默忍受過敏。

但是他跟每個人一樣,也會有害怕的事,他說:「我很害怕,總是在問自己什麼時候要停下來?難道就這樣不停地巡迴下去嗎?順著我的靈感走,我可以走一輩子,我還想做電影音樂、歌劇、爵士、古典音樂,甚至想開一間音樂學校,這些都是我的夢想,但我到底什麼時候會停下來?」

在寮國八天,我漸漸懂得「停下來」的意思。當我們在採訪一個小村莊時,有個大家族正圍在桌邊吃午餐,女人們閒話家常,男人各據一方,小孩子則在庭院裡跑來跑去,王力宏突然露出羨慕的眼神,他有點落寞地說:「我跟我的家人,一年之中能夠這樣一起吃飯的日子,不超過三次。唉,我也好想有自己的家庭,想要有小孩。」

離開寮國的最後一晚,我們回到永珍,一行人浩浩蕩蕩逛起夜市,這裡沒有歌迷,也沒有圍觀的民眾,王力宏不用變裝就能上街,大搖大擺地走著也沒人管。他在便利商店啃巧克力棒,大呼:「好爽喔!」又在街邊喝起啤酒,開心得不得了,甚至在嘟嘟車上裝可愛,高興地亂喊一通。

這時候的王力宏,不是王子、不是偶像,他只是個平凡愛玩的年輕人,出道已經十二年的他,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自由自在了。真想跟他說:「王子啊!你不當王子的時候,也很可愛耶!很多時候不用太認真,過日子嘛!快樂最重要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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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ps0455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